蛟室围青草龙堆拥白沙
——汉唐诗人笔下的磊石山
若有人兮山之阿,被薜荔兮带女萝。
既含睇兮又宜笑,子慕予兮善窈窕。
乘赤豹兮从文狸,辛夷车兮结桂旗。
被石兰兮带杜衡,折芳馨兮遗所思。
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,路险难兮独后来。
表独立兮山之上,云容容兮而在下。
杳冥冥兮羌昼晦,东风飘兮神灵雨。
留灵修兮憺忘归,岁既晏兮孰华予?
采三秀兮于山间,石磊磊兮葛蔓蔓。
怨公子兮怅忘归,君思我兮不得闲。
山中人兮芳杜若,饮石泉兮荫松柏,
君思我兮然疑作。
雷填填兮雨冥冥,猿啾啾兮狖夜鸣。
风飒飒兮木萧萧,思公子兮徒离忧。
——屈原《山*》
相传屈原《山*》作于磊石山对面的玉笥山。因为屈原故宅正在此地,离磊石山十里许,“屈潭之左”。“石磊磊兮葛蔓蔓”就对应上了磊石之名。这应该是屈原望着磊石山而写的吧。
这从汉代的东方朔的《哀命》诗中可以看出。此诗描写屈原居住的环境中写道:“处玄舍之幽门兮,穴岩石而窟伏。从水蛟而为徒兮,与神龙乎休息。何山石之崭岩兮,灵*屈而偃蹇。”说明屈原处穴岩与龙神相伴。磊石山有龙窝的明确记载,洞庭庙就建在龙窝处,山南就有一大洞,今建成了磊石电排。这正是写的磊石山无误。
接着是李白在洞庭南湖(青草湖)所写的:“南湖秋水夜无烟,耐可乘流直上天。且就洞庭赊月色,将船买酒白云边。”磊石山自古为南青草北洞庭的地理标识,今人把南湖放在了唐代的邕湖之中,实在是一个常识欠缺的讹传。所以此诗是写在磊石山附近的空间概念。完全不怀疑李白是站在磊石山上构思的这首诗,只有站在这个视点,尽揽三江形胜,才会发出此种豪情。
杜甫到岳阳后,来到磊石山,写下《过洞庭》名篇:“蛟室围青草,龙堆拥白沙。护江盘古木,迎棹舞神鸦。破浪南风正,收帆畏日斜。云山千万叠,底处上仙槎。”
此诗没提磊石一字,但了解磊石的历史,却发现头句全落在磊石山和今天的凤凰山上。
蛟室,指磊石山龙窝,水底下石洞。磊石山周边多地下河,大水之时现在都能看到漩涡,故而此处有翻流水之称,后来才产生屈原尸体倒流三十里的传说。唐蒋冽《经埋轮地》诗云:“汨罗有翻浪,恐是嫌屈原。我闻太古水,上与天相连。”
青草,指青草湖,也指青草山,磊石山是《水经注》疑之为青草山的山,意味磊石山被青草所围,也可以理解为青草山被蛟室所围。
龙堆是磊石山的比喻,磊石山是龙王庙所在地,山并不高,仅仅90.8米,这不就是龙堆了?也有可能形容的东边的凤凰山,最高点56米,此山旧称龙山,有凤凰台在其上,至今有龙形坡、龙船坡的地名。纪念屈原的龙舟,就是从这个地方划出去的,把此山比作龙堆也有其道理。
旧时磊石山北坡常常受到江水的冲击,上有白沙。今天看看与之相连的白塘湖白沙滩就很清楚,曾有著名景点大陂秋月在此地,可惜围垦屈原农场时此坡开拓成了汨罗江入湖口。另据《湘阴县图志》记载,此诗原为落在洞庭湖中的小石刻所写,宋代被人打捞上来后,放在磊石洞庭庙里供游人观赏,这就证明此诗写在磊石山也是大家的认定。
今天大家不识磊石山,让我想起八仙在此留下的棋盘山的故事,中唐诗人吕洞宾云:“朝游北越暮苍梧,袖里青蛇胆气粗。三入岳阳人不识,朗吟飞过洞庭湖。”应该是岳阳人不识仙,才飞到青草湖磊石山上来下棋解闷的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