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论语·子路》中写道:“子曰:君子和而不同,小人同而不和。”意思是,孔子说:君子在人际交往中能够与他人保持一种和谐友善的关系,但在对具体问题的看法上却不必苟同于对方。小人习惯于在对问题的看法上迎合别人的心理、附和别人的言论,但在内心深处却并不抱有一种和谐友善的态度。除此之外,还有不同与不和的状况出现,表明一种态度,也表明自己的观点。
君子要和而不同,当然要表里如一,但是孔子说的和而不同却有着表演的性质。在人际交往中能和他人保持一种和谐友善的关系,要是不顺着别人说,怎么能保持和谐友善的关系?一定像小人一样,顺从别人说,尤其是在无关紧要的问题上要顺着别人说,而不能自作主张,不非得抬杠。在具体问题方面,君子有自己的看法,或许这就是最原初的民主精神吧。不苟同别人,保持自己的独立思想和人格,就是君子作风了。但是,君子也有伪善的方面,就是和别人保持和谐友善关系的时候,要违心地说一些话,做一些事,不然还真的没办法在一块相处。你说东,别人非得说西,那么不妨一起说西,又不涉及个人利益,何必较真呢?于是,君子就变成了说着一些违心话和做着违心事的人。一些人成了小群体,互惠互利,但更多的是保全老大的利益。别人要想加入,就要违心地承认他们的价值观,还要委曲求全,完成一些所谓的“任务”才能加入,即便明知道那些“任务”在捉弄人,也要勇敢地去完成,毕竟加入小团体之后,会获得很大的利益。那么,不加入的还是君子,加入之后,就成了急功近利的小人。甚至在加入的时候就已经成了眼里只有利益的小人,而不是什么君子了。
小人同而不和,说的是小人心口不一,其实和君子没有什么太大的分别,只不过更注重功利算计而已。也就是说,小人虽然嘴上附和别人的说法,但是在具体做法上却是和自己说的大相径庭,只会顾及自己的利益,而且还会损公肥私,损人利己。君子虽然和而不同,保留自己的意见,但不会损人利己,而小人会损人利己,这或许就是君子和小人的区别吧。孔子云:“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。”做官的一般都不是君子,因为他们要执行上级的命令,不管命令是不是正确的,是不是有利于国计民生的,都要执行,于是,做官的都成了小人,要是谁敢做君子,问问为什么要执行,就会被说成“执行不力”而遭到革职查办。在封建社会,好人做不成官,君子更是做不成官。就是保持和而不同也不行,官场不允许君子保持自己的独立人格和操守,而是要把自己染黑,和腐败官员以及皇帝同流合污,共同攫取天下的财富,称之为享受制度的红利,其实只不过是一群搜刮民脂民膏的吸血虫而已。那些保持高洁傲岸人格的官员大多下场不好,屈原保持高洁人格,投了汨罗江;陶渊明保持高洁人格,辞官归隐,最后贫病交加而死;韩愈提意见,不要唐宪宗迎佛骨,结果被贬潮州;岳飞要直捣黄龙,结果被奸臣陷害,屈死风波亭。君子做不成官员,尤其做不成大官。因为君子“有所为有所不为。”但是,小人要做官,而且一定要做大官,他们有别于君子,要无所不为。只要做事没有下限,就可以无所不为。古代官员们需要小人那样无所不为的作风,尤其是征税、征徭役、兵役等征收活动的时候,真是无所不用其极。那么,君子能做出逼得老百姓妻离子散,家破人亡的事情吗?
当然不能。小人做官需要迎合上级,需要溜须拍马,需要四处逢迎,但是内心里却有自己的小算盘,要为自己谋取私利。他们会笑话君子,说君子傻里傻气的,所谓独立的人格与精神不过是一种精神自恋,没有钱和权就不算成功,没有权和钱到哪里寻找人格的独立与精神的自由呢?越是在集权主义社会,小人就越是吃得开,几乎遍地都是功利之徒,而没有什么君子的立足之地。越是在民主的社会,开化的社会,就越是包容,君子们也就多了起来。
当然也有不同与不和的。他们明显保持了和主流意识形态不同的观点,也不会苟同一些人的看法,而是要保持自己独立的人格和精神,闭门著书,或者隐居深山,或者直接跑到外国去了。他们算是比较自由的,但是在集权主义泛滥的时代,他们是很危险的,要是在文明开化的时代,他们还是被允许存在的。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是纯粹的知识分子,并不会有什么精神问题,而是不苟同于主流意识形态,有自己的人格和思想,当然也就要遗世而独立,修炼自己了。
现实中,和而不同与同而不和以及不同与不和都存在,不过更多的是同而不和,也就只能让人无奈和叹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