汨罗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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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4/5/11 16:48:00

舞笛/文

读万卷书行万里路,望断江海激浪,登到高山极顶,不免会引起某种思考——山有极顶,那么其它方面呢?比如文学的艺术形式与发展。

登山则情满于山,观海则意溢于海。我曾独行中原遥望其广袤无垠的皇天后土;也曾站到黄河边久久凝视其雄浑苍茫;亦曾攀登华山之巅远远眺望其群山奔涌;还曾驻足长江岸上久久观望其激流万丈;更曾伫立大海岩崖目睹其波涛浩瀚……

曾经沧海难为水,除却巫山不是云!走到王屋山,我想到了移山开道的愚公;走到东海,想到了填海的精卫鸟;走到湘地汨罗江,想到了行吟问天的屈原;走到成都琴台,想到了凤求凰的司马相如卓文君;走到桃花潭,想到了盛唐杰出浪漫主义的诗仙李白;走到蜀地草堂,想到了为民鼓与呼的现实主义大诗人杜甫;走到洛阳龙门,想到了倡导新乐府运动的诗王也是诗魔的白居易;走到柳州,想到了倡导古文运动的河东先生柳宗元;走到滁州,想到了领导了北宋诗文革新运动的欧阳修;走到瓜州,想起了集文学、政治、思想、改革四大家名号于一身的荆公王安石;走到鹰城郏县三苏园,想到了一生不断被贬谪却文炳千秋的东坡居士苏轼;走到扬州,想到了元杂剧大家曲圣关汉卿;走到太原,想起了写尽三国百年大乱的湖海散人罗贯中;走到淮安,我想到了孙悟空之父射阳山人吴承恩;走到北京崇文磁器口,我想到了“封建社会百科全书”的作者曹雪芹……

屐痕处处,山思水想,醉意万千……醉翁之意不在酒,也不在乎山水之间,而是在乎追寻那些飘荡在山水之间的文化气息。

万卷书未读够,万里路未少走,有一个问题一直萦绕在脑际,那就是历史上的文学类型,在每个历史阶段都有其不同的表现形式。四十多年来,我有代表性的且较系统地浏览过各个历史时期的一些文学作品,发现一个令人惊异的现象——就是文学同其它许多事物一样,也有自己的极顶,其表现和发展会达至一种极致,或者说每一种文学形式都会有个兴盛衰竭周期。祖慰先生也曾于二十年前提出过这个观点,我想就这个问题结合祖氏之说,概括性地提出几点思考和看法,权作一孔之见,抛砖引玉,与读者朋友共同探讨求索。

在此谨以中华文化中的文学主流体裁为例,对文学基本形式作个简析,其类型大致有以下几个鼎盛代表分期——

最早开创文学辉煌的应该是是中国古代神话。古代神话以其丰富而浪漫的想象力,构成了华夏早期文化重要内容和文学形式,它是当时最为活跃、最为重要文化元素,在文化处于启蒙阶段,在文字尚没有形成体系的时期,依靠百姓的口头流传,为我们提供了大量的浪漫而富有想象力的生动故事。尽管这些神话故事已被传诵之众口变形到抽象失真的程度,但进入文字形态被固定下来之后,我们还是能够从中获取大量早期人类的生活信息。一部《山海经》就是一座后人取之不尽的文学金山宝库,何况此类文学灿若晨星,它们所保留下来的“夸父逐日”、“女娲补天”、“精卫填海”、“大禹治水”、“愚公移山”、“后羿射日”、“嫦娥奔月”、“河伯望洋”、“盘古开天地”等所记述的事迹,不过是古代神话的一些片段,但我们完全可以从中能够窥视到祖先们无限丰富的想象力,并体察到中华先民顽强同大自然作斗争的壮丽场景。不过,文字形成体系之后,文学便趋于更注重实际和科学了,古代神话也就完成了它最为辉煌的铸造。

继灿烂的古代神话之后,《诗经》是中国进入文明阶段之后最早期文学的代表,它以自己独特的风格将骚体这种艺术形式推向一个崭新的高度。进入春秋战国之后,先秦散文成为主体文学,先秦散文以恢宏的气势,汇成了春秋战国几百年间各国政治、经济、军事、理论、生活等领域辉煌瑰丽的画卷,历史影响极大。从这个时期的作品中观察当时的社会生活,较之古代神话,已经清晰得多了,就是说我们能够从中更多的了解到当时民众的真实生活。以屈原所作的《离骚》为代表的作品,还有《楚辞》等,再一次把“骚体”这种文学形式推向后人难以超越的顶峰。

既然达到一种文学形式的极致,再想超越几无可能。既然难以超越,必然要寻找新的文学形式,实现体裁上的变异转换。

到了汉代,文学经过演变,又开辟了赋体这个新领域。两汉时期,赋体盛行,它无疑是受楚辞等文体影响演化而成的主体文学。其突出成就就有司马相如的《子虚赋》、《上林赋》、贾宜的《吊屈原赋》、枚乘的《七发》、杨雄的《甘泉赋》、《羽猎赋》、班固的《两都赋》、张衡的《两京赋》等。到魏晋时,这种骈赋文体已成为强弩之末。后来虽仍有人时而作赋,可终未再形成过强大气势。于是,最为辉煌的赋体文学,就恋恋不舍的留给了汉代。

山重水复疑无路,柳暗花明又一村。至唐代,由宫廷诗风转变而来的格律诗风大兴,从而翻开了中国文学新的一页。唐朝,是一个文化型时代,是中国诗歌发展的黄金时代。文学成就卓著的大诗人如星汉灿烂,世界顶级诗人多不胜多,真是大家辈出,云蒸霞蔚。随口而数的就有李商隐、王维、李贺、张九龄、沈全期、岑参、王昌龄、高适、温庭筠、王翰、宋之问、高适、杜牧、;骆宾王、元稹、刘禹锡、王之涣、薛涛、卢纶、李益、张继、韦应物、柳宗元、孟郊、贾岛、韩愈等等,等等。那简直是一个优质诗人大批发的时代。特别是浪漫主义诗人李白,现实主义诗人杜甫,新乐府运动旗手白居易等为代表的诗人之作品,把“诗”这种文学形式推到了历史的极顶。唐诗所达到的“诗”之高度,以及在历史上的地位,是空前的也是绝后的。仅清代蘅塘退士(本名孙洙)选编的《唐诗三百首》,对后世所产生的文化影响,就大得难以作出比较明确的估量。

鲁迅说过:诗已被唐人作完。当一种形式达到一个极值,再无法超越时,唯一的出路,不用说,就在于实现表现形式的转换。

到了宋代,经过诗文革新运动,又有一种主体文学培植出来,且呈直耸云霄之势,这就是“词”。宋代的词到了王安石、苏轼、周邦彦、欧阳修、吴文英、范成大、黄庭坚、柳永、刘克庄、晏几道、元好问、辛弃疾、李清照、陆游、朱淑真、杨万里等大诗人手里,再度被推向文学的光辉顶点,从而开拓出“宋词”的黄金时代,其辉煌足以耀彻寰宇,穿透华夏历史长河。宋代的词作风格,无论是“豪放”还是“婉约”,都是美轮美奂的流芳百代杰作,或豪情奔放,或凄切难忘,每每吟咏,都令人爱不释手,经久难忘。

文学就是在不断异化与转换之中丰富着社会文明,催化着历史的发展。进入元朝,词作衰萎,再难朋比辉煌,进而换骨脱胎出一种风格迥异的文体,即元杂剧。这是一种把诗歌、乐曲、道白、表演、舞蹈等艺术方法有机结合起来的文学新品种,它带着袭人的芳香,绚丽的光彩,刚烈的个性,像灿烂的山花一样在华夏大地上昂首怒放,一大批优秀剧目竞相诞生,以郑光祖、白朴、马致远,特别是文学泰斗关汉卿这“元曲四大家”为代表的剧作家,更是把这种当时的文学推向了新的艺术峰巅,极大地丰富了文学艺术的宝库,也为后来戏剧繁荣奠定了基础。

当时间老人的脚步迈到明朝,尽管仍出现有汤显祖再造辉煌,赢得了“东方的莎士比亚”这样的后人高度赞誉,但也只能是最后一抹绚烂晚霞,成为元杂剧一缕回味无穷的绕梁余音。

元杂剧等艺术终因无人再有所突破而悄然隐退,小说创作遂异峰突起,一度盛行海内,而且涌现出了相当大一批不朽佳作,这是华夏历史上文学的又一次华丽的大转身,实现了从明朝到清代金蝉脱壳似的大蜕变,再次化蛹成蝶,并以其全新的姿态丰富且生动着神州文苑,其影响力最大也最具代表性的为罗贯中的《三国演义》,施耐庵的《水浒传》、吴承恩的《西游记》和曹雪芹的《红楼梦》这世界四大名著,以及蒲松龄的《聊斋志异》、吴敬梓的《儒林外史》等,这些均成为了后世世界文学宝库中的珍品。而《红楼梦》又是中国历代小说作品中举世公认的成就最高的一部作品,称之为“中国封建社会的百科全书”。

如今,由于科技和经济的飞速发展,以及人们思想观念的急剧变化,各种新旧文学形式异彩纷呈,在舞台剧尚未退出视野之时,广播、电影、电视等载体迅速接踵而来。紧接着,电脑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覆盖全球,形成了遍布世界各个角落“因特网”网络。更有甚者,智能手机骤然间广泛普及,功能的无限拓展,将所有文学表现形式一网打尽,尽收囊中。在这些纷至沓来的先进载体中,戏剧、电影、电视剧、相声、小品、歌舞、动画、大鼓书、讲坛以及散文、诗朗诵、小说轮番登台,各显身手,互不退缩,不但内容上包罗万象,琳琅满目,令人目不暇接,就是体裁形式上也是多姿多彩,异彩纷呈,令人眼花缭乱,着实叫人们应接不暇。但是,主导性文学形态尚未凸显,也就是说,形式的多元化乃为当代文学之基本特征,占统治地位的主体文学尚无雏形。这就意味着,新的文学形态峰巅的出现还需时日。

舞笛甚至进而又想,鉴于文化多元,价值观多元,以及传播展示形式的日新月异,此艾彼兴,多种多样,百花齐放,广泛演变,化异莫测,那么,体裁上怕是再难以形成一种像历史上那种峰脉横亘的突出局面,通俗的讲,就是不可能再现那种“一头独大”的文学形式了,最多也只能是群峰并峙的态势吧。

山思水想并无关乎山水,水想山思却关乎文化主题。于山水间求索,与史书中思考。行走于文学之道,回眸于文学之路,顾望文学之星宿,扫描文学之田圃,发现文学之规律,寻找文学之走向,虽力有不逮,但行而不悔!

作者简介

舞笛,本名蔡全胜,汉族,大学文化,祖籍河南省漯河市舞阳县。长期工作于中原某大型国有煤矿企业,高级企业培训师,系河南省作家协会、中国煤矿作协、河南报告文学学会和河南群众文艺研究会会员,平顶山市《鹰城人》杂志主编,中国平煤神马集团文艺创作协会副秘书长。曾在报刊等媒体上用多个笔名发表文学、新闻及理论作品,出版有《人在旅途》、《借题发挥》等三部文学著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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