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件事,就是遇到了昏君庸主。楚怀王不算暴虐,但绝对算是昏庸。
之前文章也讲述过秦国国相张仪曾经以六百里秦国土地(商地,曾经是商鞅的封地),“忽悠”了楚怀王与齐国绝交,最后被告知仅有六里。
都说“吃一堑,长一智”,楚怀王就不这样。
一年之后(公元前年),秦国打算与楚国结盟,并且赠送汉中一半的土地以示诚意。
楚怀王很有骨气,说:“我不要土地,我要张仪。”
秦王很为难,张仪很淡定。
张仪来到楚国以后,楚怀王立即把张仪囚禁起来,准备杀了他以解去年被骗之恨。
张仪早有准备,暗中联系了楚国的大夫靳尚,赠送了厚礼。靳尚也“不辱使命”。
靳尚对楚怀王说:“大王把张仪抓起来,秦王必定愤怒。天下诸侯一看楚国失去了盟邦秦国,楚国的地位就会下降。”
靳尚找到楚怀王最宠幸的嫔妃郑袖,说:“你知道吗,你马上就要失去大王的宠爱了!”
郑袖吓了一跳,连忙问道:“为什么?”
靳尚说:“张仪是秦王有功的忠臣,现在楚国把他抓起来了,秦国肯定要楚国放了张仪。秦王有一个美丽的公主,同时又选择美貌、善于歌舞的的宫女作陪嫁。为了让公主高兴,秦王还陪嫁了各种金玉宝器,还用上庸的六个县作为嫁妆。大王必定很爱秦国公主,而秦国公主也会仰仗强大的秦国来抬高自己身价,同时用珠宝和土地为资本,结交贵人。大王势必会立她为君王的王后。到了那个时候,秦国公主必定受到宠爱,大王一定会忘记你的,那你的好日子就不多了。”
郑袖赶紧问道:“一切都要拜托大夫了,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。”
靳尚说:“您为什么不赶快建议大王放了张仪。张仪如果被放了,必然对您感激不尽,秦国的公主也就不会来了,秦国必定会尊重你。你在国内有崇高的地位,在国外结交秦国。你的儿子也必然会成为楚国太子。这可绝对不是一般的利益。”
郑袖连忙道谢,就开始在楚怀王那里不停地“吹枕边风”,楚怀王竟然真的把张仪放了。
此时的屈原已经被罢免了左徒,不在楚国,而是正在出使齐国,以修复去年齐楚绝交产生的嫌隙。
屈原回来后,马上进谏楚怀王,称应该杀了张仪。楚怀王醒悟,但是为时已晚,张仪已经回到了秦国。
但是悲剧并没有结束。
公元前年,秦国攻打楚国,夺取了八座城池。同年,秦军又攻取了新市和前一年归还楚国的新城。不久以后,秦昭襄王写信给楚怀王,相约在武关会盟,称两国结盟后,秦国会归还楚国失地。
楚怀王陷入两难境地。想要回土地,但是又担心赴约会上当受骗,不赴约又会激怒秦国。
屈原劝楚怀王不要去,称:“秦国是虎狼之国,不可信”。
楚怀王的小儿子子兰认为,不应该破坏和秦国的结盟,劝怀王赴约。
楚怀王最终还是决定赴约。到了武关的时候,秦国的伏兵关闭了武关的大门,断绝了楚怀王回国的道路,将楚怀王劫持到了咸阳,要求楚王用附属国的礼仪朝见秦王。
楚怀王虽然有些昏庸,但是还是非常有骨气的。他言辞拒绝了秦国的无礼要求。这可能也是日后楚国人依然很怀念楚怀王的原因吧。
可怜的楚怀王被扣留了三年,想找机会逃回楚国。秦国人断绝了前往楚国的道路,楚怀王无奈,只好前往赵国,被拒,只好返回秦国,不久就客死他乡。
楚怀王被秦国扣留的时候,楚国人立楚怀王的长子为楚王,是为楚顷王。任命子兰为令尹。
屈原对楚怀王还是心怀感念之情的,虽然对于楚怀王屡次不听取自己的意见感到失望,但是对于大臣们的蛊惑而至怀王命丧秦国,屈原就出离愤怒了。
屈原非常热爱楚国。此时的屈原,已经被排挤出了楚国的核心决策圈,但是真心希望能够回到君王身边继续为国效力。在屈原的一篇文章中,他再三表达了自己的意愿。然而,终究无可奈何。
对于楚怀王的死,楚国人都怨恨子兰。屈原认为楚怀王受到了内臣的蛊惑而疏远了自己,又听信郑袖、靳尚之言,被张仪欺骗,兵败失地,而至遭遇灾祸。
子兰闻听屈原在怨恨自己,大怒,就唆使上官大夫在楚顷王那里给屈原打小报告。
楚顷王大怒,把屈原流放到了江南。这个时候应该是公元前年。
屈原心灰意冷,走到了沅江水边,披散头发,在水边一面走,一面吟咏着。脸色憔悴,形容枯槁。
有一个渔父看见屈原,便问道:“您不是三闾大夫吗?为什么来到这儿?”
屈原说:“整个世界都是混浊的,只有我一人清白;众人都沉醉,只有我一人清醒。因此被放逐。”
渔父说:“聪明贤哲的人,不受外界事物的束缚,而能够随着世俗变化。整个世界都混浊,为什么不随大流而且推波助澜呢?众人都沉醉,为什么不吃点酒糟,喝点薄酒?为什么要怀抱美玉一般的品质,却使自己被放逐呢?”
屈原说:“我听说,刚洗过头的一定要弹去帽上的灰沙,刚洗过澡的一定要抖掉衣上的尘土。谁能让自己清白的身躯,蒙受外物的污染呢?宁可投入长流的大江而葬身于江鱼的腹中。又哪能使自己高洁的品质,去蒙受世俗的尘垢呢?”
在屈原流放的二十多年中,无时无刻不挂念着国家,但是始终都没有等来召唤的消息。
等来的,都是坏消息。
公元前至前年,秦国将领白起对楚国发动了鄢郢之战。公元前年,秦军攻陷楚国国都郢,烧毁了先王陵墓夷陵(今湖北省宜昌市夷陵区),向东进兵至竟陵(今湖北省潜江市东北)。楚襄王在兵败后,逃到了东北的陈(今河南省淮阳县)。
这对屈原来说是个致命的打击。
屈原的绝笔之作是《怀沙》,为《楚辞九章》中的一篇。《怀沙》的创作时间也有争议,推测应当是郢都陷落(公元前年)之后。
对于《怀沙》的题解也众说纷纭。有人认为是怀抱沙石自沉与江中。还有的解释是说“沙”指的是长沙,是楚国的祖先熊绎的封地。屈原自沉之前曾经去过长沙,这一篇也许是怀念长沙而作。
公元前年,屈原万念俱灰,抱着石头,沉入汨罗江。
(湖南省汨罗江畔屈原骚坛,坛址为一小丘,相传屈原作《离骚》《九歌》于此(年摄)。新华社记者王平摄)
屈原死后五十五年,即公元前年,楚国被秦国消灭。
中国人感念屈原,每年端午节都举行隆重的纪念活动。
而屈原开创的楚辞,则是中华文化的瑰宝,真应该学一学,虽然有点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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