汨罗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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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秭归到汨罗我的思屈之旅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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喜欢屈原,源于楚辞的音韵之美与狂放不羁,更源于他忠君报国、不同流合污的高尚品质。我用两年的时间,时断时续学完了他的作品。于是,我情不自禁地追寻先生的足迹,瞻仰他的生死。

先生之生,在秭归。秭归,西周前期为楚子熊绎之始国(丹阳),战国后期称归乡。北魏郦道元写的中国地理名著《水经注》云:“屈原有贤姊,闻原放逐,亦来归,因名曰姊归。”可以看出,秭归当时是楚国都城丹阳的属地,先生就出生在这里。而从《离骚》中,可以知晓先生的身世:

“帝高阳之苗裔兮,朕皇考曰伯庸。摄提贞于孟陬兮,惟庚寅吾以降。皇览揆余初度兮,肇锡余以嘉名:名余曰正则兮,字余曰灵均。”

我是高阳帝的后代,我死去的父亲叫伯庸。当摄提岁星的祥光照耀在正月,我于这个月的初七庚寅日降临在人间。父亲把我抱在怀里仔细端详,欣喜不已,赐给我一个好听的名字——正则、灵均。正则,公正而有法则,曰“平”。灵均,灵善而均调,曰“原”。原者,地之善而均平。

处于东周时期,身为楚国公室的屈伯庸,之所以为他的儿子取名“屈原”“屈平”“屈灵均”,很显然是对其寄予了很大期望,他希望自己的儿子能为楚国有所建树。屈原的童年和少年时代生活在秭归乐平里(现在的行*村叫屈原村)度过,自幼嗜书成癖,读书多而杂,且生活在民众之中,对老百姓疾苦感同身受,村民赞誉度较高。在他19岁的时候,秦军犯楚境,屈原组织乐平里的青年奋力抗击,给敌人以沉重打击,一展其非凡才华。

站在高高的屈原祠门前,眺望浩浩荡荡的长江,斜对岸就是三峡大坝,不由得遐想,当年辅佐周文王讨商的楚人始祖鬻熊,他的后代在周文王的儿子周武王灭商后,在周文王的孙子周成王手里,只分得一个弹丸之地——丹阳,国土面积只有50里。由此,被称“荆蛮”、不被周国承认的楚人总算有了自己的“国家”。

我站在这里,回望历史,不禁感叹先生之生不逢时。他错过了“宣威盛世”的好时代,与熄兵养民、以静制动、在位30年的楚宣王失之交臂,与能征善战、谦虚低调、在位10余年的楚威王擦肩而过。据资料显示,楚威王熊商在位时间为公元前年-公元前年,而屈原生于公元前年,也就是说,屈原11岁的时候,楚国的鼎盛时期已经接近尾声。时代真是捉弄人啊,志比天高的屈原,与雄心万丈的楚威王,是如此遗憾地错过了相遇!

思绪万千,我仿佛看见他在乐平里的宅子里伏案疾书,看见他在石洞里避雨苦读,看见他在玉米田里扶犁耕种,看见他在老井边照面理妆,看见他在小镇边界指战秦军,看见他初生时躺在父亲的臂弯……

而今,“屈原故里、诗歌之乡”的秭归每年端午都会举行盛大活动,海峡两岸嘉宾、屈氏后裔、当地民众,都会齐聚三峡大坝前、高峡平湖畔的屈原广场,缅怀孤忠,祭奠屈原。而我,只能在他的塑像前拜一拜。

先生之死,在汨罗。从他怀沙投江的那一刻,他就注定成为悲情的时代骄子、中华的精神巨人。人虽死,楚之精神却流传了千百年,激励着后世励精图治。

让我们在汨罗江边,回溯他曾经的岁月。屈原被重用,缘起于他与楚怀王的特殊关系。他与楚怀王是同龄人,据说都是文艺青年,在文化活动中气味相投、彼此吸引。屈原会作诗,被兄长怀王称为老师,成为全国最高级别的私人辅导老师。后来,屈原把“跳大神”的祭祀乐歌,策划加工成高端大气的楚国文化品牌节目,亮相公元前年楚国与齐魏燕韩赵“六国合纵大典”,让兄弟国大为震撼,让楚怀王大出风头。于是被提拔为左徒,相当于中央秘书长,仅次于国务院总理令尹一职。这个提拔相当于坐了火箭,属于“破格提拔”“越级提拔”。平步青云的他,经常同楚怀王跟脚跟手,深受王的信任。这一点,司马迁《史记.屈原列传》可以印证:“入则与王图议国事,以出号令;出则接遇宾客,应对诸侯。王甚任之。”屈原当时是非常牛的人物,君王身边的红人。

木秀于林,风必摧之。屈原仕途好景不长,他看清了楚国官场的“贵族病”,建议楚怀王变法革新*治,从而从根本撼动了贵族利益,引来楚国权臣靳尚等群臣的竭力反对,他们不断到昏庸的楚怀王面前“上水”,被楚怀王疏远,被罢黜左徒之官,降任三闾大夫(皇家学院院长)之职。三闾之职,掌王族昭、屈、景三姓贵族子弟之教育,再也不能直接参与变法,从实权派变成了无权派。公元前年,秦昭王哄骗楚怀王前往会盟,屈原执意阻挡,大闹王宫,楚怀王一怒之下把他赶出郢都,流放汉北6年。不听劝阻的楚怀王武关会盟被秦国当做人质,客死他乡。继位后的楚怀王儿子顷襄王更是昏庸无能,听从令尹子兰的建议,将屈原放逐江南16年。这一次,屈原被彻底赶出郢都,再也没有回来。

上天宠爱某人,就会毁灭某人。福祸自古相依。才高八斗、学富五车的屈原,辅佐两代君王,不料父子俩,一个昏庸,一个无能,硬是将一代忠臣谋士逐出*坛。公元前年,秦将白起攻下郢都,楚顷襄王逃难陈城(今河南淮阳县)。在极度苦闷、完全绝望的心情下,屈原于农历五月五日投汨罗江自尽,享年62岁。一代诗人就此陨落在历史的长河中!

今天,“端午源头、龙舟故里、诗歌原乡”的汨罗,每年端午都在举行隆重的祭祀仪式,开展龙舟赛事活动,用特有的方式祭奠先贤英*。

从秭归到汨罗,两个地方,七百四十余里,六十二年,承载着一个人的生死。而这生死之间,带给人们无尽的思索:

第一,如何面对怀才不遇?

中国古代文人,大多认为自己怀才不遇,没有得到重用。所以,中国古代文学诗词曲赋之发达,无不哀叹时运不当。关于这个问题,我其实不这么认为,大材小用也未尝不好。大材小用,会更加游刃有余、得心应手,虽未充分发挥其社会价值,但工作幸福指数会明显提高,自我价值会有所彰显。很讨厌那种“高不成、低不就”的自负份子,啥工作也不愿意做,到头来白了少年头空悲切,一事无成;不喜欢那种郁郁寡欢、板着个脸的抱怨份子,像这个世界差他的一样,满口消极话、空有抱负情;也不赞同那种故作风雅、与世隔绝的清高份子,他们像不食人间烟火,鄙视一切、目空所有、不可一世。

屈原逝世后一百多年,西汉才俊贾谊在被贬长沙后写的《吊屈原赋》里,说道:“历九州而相其君兮,何必怀此都也?凤凰翔于千仞兮,览德辉而下之。见细德之险征兮,遥增击而去之。”意思是说,无论到哪里都能辅佐君主啊,又何必留恋国都呢?凤凰在千仞的高空翱翔啊,看到人君道德闪耀出的光辉才降落下来;看到德行卑鄙的人显出的危险征兆啊,就远远的高飞而去。东汉史学家班固在《离骚序》里,主张:“且君子道穷,命矣,故潜龙不见,是而无闷。故《大雅》曰:「既明且哲,以保其身。斯为贵矣。”他认为,君子不得志是命运的安排,不要忧虑,要学会明哲保身。突然间想起三篇文章,分别是董仲舒的《士不遇赋》、司马迁的《悲士不遇赋》和陶渊明的《感士不遇赋》,只有陶渊明最看的开:“宁固穷以济意,不委曲而累己。既轩冕之非荣,岂缊袍之为耻?诚谬会以取拙,且欣然而归止。拥孤襟以毕岁,谢良价于朝市。”最后,我用孟子的话收尾:“穷则独善其身,达则兼善天下”。意思是,不得志的时候就要管好自己的道德修养,得志的时候就要努力让天下人都能得到好处。

第二,如何看待生死?

生与死是一个永恒的话题,永远都不会讨论清楚。司马迁说:“人固有一死,或重于泰山,或轻于鸿毛,用之所趋异也。”说,人本来就有一死,但有的人死得比泰山还重,有的人却比鸿毛还轻,这是因为他们所追求的东西不同啊!所以,从这个角度,我们就可以理解屈原的死。屈原从小就以身为楚国皇族后裔为荣,又以殷商贤臣伯夷、彭咸为精神标杆,所以就算别的国家有再大的“就业空间”,他也不会“跳槽”到他处,因为他的命运是以楚国的强大为使命的。屈原的衷心,在战国纵横家驰骋、人才流动的大背景下,注定会成为人生的悲剧,也让他的这种精神显得尤为可贵。

屈原逝世后大约一千年,唐朝文学家柳宗元被贬永州,路过汨罗江,写了一篇《吊屈原文》,对屈原的投江作出了明确解释:“今夫世之议夫子兮,曰胡隐忍而怀斯?惟达人之卓轨兮,固僻陋之所疑。委故都以从利兮,吾知先生之不忍;立而视其覆坠兮,又非先生之所志。穷与达固不渝兮,夫惟服道以守义。矧先生之悃愊兮,蹈大故而不贰。”翻译成白话文就是,现在世上的人都在议论先生,说你为什么那样遭受打击还要关怀楚国的兴亡?通达事理的人的卓越行为,本来是知识浅薄的人无法想象。抛弃自己的祖国去追求个人的私利,我知道先生决不忍心这样。袖手旁观坐视自己国家夭亡,这更不是先生的志向。无论处境好坏都不改变自己的志向,你始终坚守自己的节操和理想。何况先生对祖国是这样忠心耿耿,宁可壮烈投江而死也决不改变立场。柳宗元的这段话可谓是屈原的知音。

生,受之于父母,源于自然;死,受之于理想,归于自然。生不由己,死可自主。我命由我不由天。每一个人,都有自己的理想和信仰,亦或是梦想和追求,生命的轨迹冥冥之中早已由你的理想和梦想决定,皆有规律。为理想而生,为梦想而战!生之何哉,死之何惧?而现实生活中,具有屈子精神的人太少,朝秦暮楚、朝三暮四的人太多,他们根本悟不透生死。

第三,如何对待小人?

回首屈子之路,直接促成他人生悲剧的无异于小人。纵观古赋辞论,多少篇章斥小人之卑劣行径。一个优秀的人,如何与小人交往,不得不引人深思。我的观点是“五不三给”:不露才,不交心,不手软,不揽功,不诿过;给甜言蜜语,给面子台阶,给利益好处。如果“五不三给”还不管用,那就有多远躲多远,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?这一点,估计屈老先生看了,会气得又要作“骚”了,得罪得罪,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。

天气炎热,汽车在嘶吼,人在冒汗。无论秭归还是汨罗,我总会伫立石刻前,大声朗诵先生遗作,感知字里行间穿越时空的温度和千古不变的真情,以此表示对先生的怀念。作此文,聊表此行之追思。

年6月17日夜

桃苑之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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